因为与俞敏洪 之间存在关于“国企是不是浪费国家资源”不同观点的争论,中国恒天集团董事长张杰在亚布力论坛上的讲话引起广泛关注。
随后张杰接受了腾讯财经独家专访,详细阐述了他对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之间的理解,以及国企改革的方向。
俞敏洪这样的民营企业家抱怨国企占据了更多资源,受到政府更多照顾。而张杰则为国企抱不平,他反复强调,恒天所处的是充分竞争行业,从自身发展的情况来看,就一般的资源来说,包括恒天在内的许多国有企业还没有民营企业有优势。
他说,在很多省市,民营企业是政府的“座上宾”。而政府对待恒天这样的央企则十分现实,考虑第一位的是能否带动当地经济发展。
不过,张杰也认为,随着政府在市场资源配置方面的管理规则更加透明和规范,国有企业现在获得资源比之前显得多了些优势。
在他看来,一方面主要是市场竞争的结果。与民营企业相比,央企的操作更加规范,答应了条件就履行,通常不会资源拿到手之后就食言。另一方面,地方官员与央企打交道没有国有资产流失等政治风险。
张杰并不认为存在“国进民退”,在他看来这是市场竞争的必然结果。他甚至认为,如果没有改革开放的政策,没有中国政府参与资源配置,促进中国经济结构变化的制度性安排,在完全公平竞争的情况下,中国民营企业可能没有今天的结果。
“说白了一方面骂体制的,同时也是体制的最大受益者,他们也在观望。”私底下,张杰曾经对一些民营企业家说过,要是你到美国去,白手起家能做到现在算你牛,那你真正是国际化人才,与狼共舞你赢了。当然包括国有企业在内,完全按照西方国家制定的国际市场竞争规则,没有政府的支持和保护,与国际大公司竞争也是非常困难的。
对于国有企业,张杰也直言其中有多重问题。他认为,从产权制度的角度看,不管是国有还是个人控制,都不是现代企业具有竞争力的产权制度安排。“全球的经验告诉我们,大企业的产权制度一定是多元的,不应当有单一和绝对控制的大股东。国外的世界500强的大公司几乎没有单一股东超过10%的大股东,经营决策不是背后的大股东说了算,而是按市场规则,职业经理人说了算。”
作为大型央企的董事长和党委书记,张杰认为,如何真正落实党管干部原则,是国企改革面对的一道难题。“什么是党管干部原则?从理论上来说,国有企业100%国有,资产是国家的,国家安排或者选拔经营者,逻辑上党应该管干部。”也就是由上级组织来选派企业经营管理者,问题是管到哪一层面,如何管。
张杰认为有了产权制度安排,才有真正的市场起决定性作用的企业制度。“市场起决定性作用和党管干部的原则,是现代企业制度中特别需要突破的地方,核心是要做到实现党管干部和现代企业制度中选人用人职权相统一。我觉得现在还存在争议或者误区,无论是产权制度清晰,还是在全资国有央企中建立规范的董事会,真正实现董事会对经营人才的选拔任用、业绩考核、薪酬管理等改革方面,还需要进一步深化、明确和规范。”
按国资委的要求,中国恒天集团于2006年即进行规范董事会的试点。“董事由国资委选派。2008年虽然达到外部董事占多数。这种安排,对中国恒天集团推进市场化改革,建立规范的公司法人治理结构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。但董事会还没有对经理层的选聘权,对经理人薪酬考核结果最后还得上报国资委审定。”中组部和国资委联合下发的文件,目前只落实了一部分。
随着当前国资委自身的职能发生转变,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企业在考虑授权董事会来选聘经营者。张杰认为在央企子公司层面经营者主要由市场化选聘,目前是可以做的到。他完全赞成党管干部的原则,但也认为可以在一些方面进行新的尝试和创新,要按十八届三中全会确定的市场化原则,由上级组织选聘董事及批复任命党组织成员,由董事会选聘及考核经理层,目前至少可以在建立规范董事会的全资企业以及持股比例低于51%的非控股国有企业试行。